做梦网 手机版

首页 民间故事

民间故事:男子深山砍柴,误入大户人家当了新郎,猎人:赶紧走

作者:燕子归青    时间:2025-06-24 00:13:00

"晌午的日头毒得能晒化石头,偏生这山坳里连丝风都没有。"王二抹了把额头的汗,布鞋踩在碎石子上嘎吱作响。他手里攥着半块硬窝头,眼睛却死死盯着山脚下新起的青砖大院。

那宅子建得古怪,朱漆大门敞着,里头雕梁画栋的影儿投在地上,活像张着血盆大口。王二三天前打猎追野兔误打误撞走到这儿,当时就被个穿缎子衣裳的老妈子拦下来:"后生,要不要讨碗水喝?"他记得那老妈子手指头细得跟葱管似的,可指甲尖儿却泛着青。

"大山哥!"王二突然扯开嗓子喊,惊飞了树梢的麻雀。远处半山腰上,那个穿蓝布褂的身影正抡着斧头砍柴,斧刃砍在枯木上发出闷响。"别往西边林子里去!"

李大山没听见似的,弯腰把柴火捆成垛。他生得膀大腰圆,脸上总带着三分憨笑,这会儿正哼着"正月里来是新年"的小调。王二急得直跺脚,他知道西边那片老林子邪性,去年李二叔进去采蘑菇,三天后才在溪边找到他的草帽,人却活不见影死不见尸。

日头西斜时,李大山背着柴捆往山下走。转过山坳忽然起了雾,白蒙蒙的像团棉花堵在嗓子眼儿。等雾散了,他发现自己站在青石台阶前,台阶尽头是座高门楼,门楣上悬着红灯笼,风一吹,灯笼下的流苏穗子晃得他眼花。

"这是谁家宅院?"李大山挠着后脑勺,布鞋已经沾满青苔。他刚要转身,门里突然飘出个穿粉袄的姑娘,鸭蛋脸柳叶眉,手里端着个青花瓷碗:"官人可是来喝喜酒的?"

李大山被让进厅堂时,天已经擦黑了。八仙桌上摆着八荤八素,红烧肘子油亮亮地泛着光,旁边还有坛未开封的状元红。穿缎子衣裳的老妈子从里屋出来,手里捧着套新衣裳:"姑爷快换上,误了吉时可就不好了。"

"等等!"李大山急得直摆手,"我、我就是个砍柴的,可不敢……"

"哎哟,瞧您说的。"粉袄姑娘捂着嘴笑,腕上的银镯子叮当作响,"前日您托王媒婆来说亲,今儿个怎的害起臊来了?"她说话带着股桂花香,李大山闻着这味儿,脑袋渐渐发沉。

窗外突然传来猫头鹰的怪叫,惊得他激灵一下。正要细想,后脑勺突然挨了重重一下,再睁眼时,已然换上了一身红绸喜服。铜镜里映出他发红的脸,像是被人强行抹了胭脂。

"一拜天地——"

李大山木偶似的被摆弄着,恍惚看见堂屋供桌上摆着对青花瓷瓶,瓶身上描着缠枝莲纹,可那莲花瓣儿却像是一张张人脸,有哭有笑地扭动着。

王二在山脚等到月上中天,也没见李大山下来。他摸出别在腰后的火铳,这是去年在当铺用三张狐皮换的,铜锈斑斑的枪管泛着冷光。顺着湿漉漉的青苔往山上摸,忽然听见远处飘来唢呐声,调子歪歪扭扭的像是哭丧。

"大山哥!"王二对着黑黢黢的山林子喊,回声撞在岩壁上碎成碴子。忽然他脚下一滑,整个人摔进泥沟里,再抬头时,月光下赫然露出半截红绸子,喜字已经渗成了黑红色。

顺着红绸子往林子里钻,王二越走越觉得不对劲。树梢上挂着的红灯笼在风中打转,里头照出来的光竟是惨绿色的。他屏住呼吸摸到宅院后墙,刚要翻墙,忽然听见墙根底下有动静。

"三更天的轿子可不敢坐,那新娘子脚是朝后的……"两个婆子的嘀咕声飘来,王二贴着墙根,看见她们端着铜盆往西厢房去,盆里的血水滴滴答答洒了一路。

李大山被推进洞房时,龙凤烛已经烧得只剩半指长。红盖头下飘来阵阵幽香,他刚要伸手去揭,忽然听见窗外传来王二的喊声:"大山哥!赶紧走!"

"王二弟?"李大山一个激灵,刚要应声,门吱呀一声开了。粉袄姑娘端着合卺酒进来,酒盏里的液体红得发黑,她腕上的银镯子突然当啷掉在地上,滚到床底下不见了。

"官人,该喝交杯酒了。"她声音突然变得尖利,指甲暴长三寸,青幽幽的泛着寒光。李大山吓得往后缩,后背撞翻了铜镜,镜子里映出的姑娘脸上,赫然是块腐烂的伤疤。

"你不是人!"李大山抄起板凳就要砸,粉袄姑娘突然咯咯笑起来,烂掉的半边脸皮肉外翻:"现在知道怕了?你收下聘礼的时候,可没这般硬气。"

王二在墙根底下听得真切,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。他摸着腰后的火铳,想起三天前在溪边捡到的银镯子,当时觉着精致就揣兜里,这会儿在月光下泛着幽幽蓝光。

"不好,大山哥怕是中了套!"王二咬牙翻过墙头,正撞见穿缎子衣裳的老妈子端着铜盆过来。他举起火铳就要扣扳机,老妈子忽然掀开衣襟,露出肚子上碗口大的窟窿,里头塞着发黑的稻草。

"后生仔,莫坏规矩。"老妈子说话带着回音,王二定睛一看,她脖子后面拴着根红线,线头垂在脊梁骨上,像是被人用傀儡戏的线操控着。

西厢房突然传来摔砸声,王二顾不得许多,举着火铳就往新房冲。推开门正看见李大山举着板凳,粉袄姑娘的烂脸离他咽喉只剩半尺。

"砰——"

火铳炸响的瞬间,粉袄姑娘化作团青烟,银镯子从床底下骨碌碌滚出来,上面刻着"李记当铺"四个字。王二捡起镯子,突然想起去年李二叔失踪前,也曾在当铺典当过东西。

月光透过窗纸照进来,李大山瘫坐在地,喜服上沾着黑灰。王二举着油灯四处查看,忽然在供桌底下发现本黄历,翻开一看,今儿个竟是七月半。

"大山哥,你仔细想想,真没收过这家的聘礼?"王二举着银镯子,月光下镯子内侧刻着"李二"二字,正是李二叔的名字。

李大山突然一拍大腿:"上个月倒是捡过个包裹,里头有半袋小米……"话没说完,窗外突然传来丧唢呐的调子,供桌上的青花瓷瓶开始往外渗血水。

"快走!"王二拽起李大山就往门外冲,青砖地上突然冒出无数黑手,拽着他们脚踝往地底下拖。王二摸出火折子点燃黄历,火光照亮墙角的棺材,棺材盖上描着龙凤呈祥,里头传来指甲抓挠木板的声响。

"鸡鸣破阴邪,快找公鸡!"王二扯着李大山往灶房钻,青砖地上黑手抓挠声更密了,听着像有百十号人指甲刮擦石板。李大山踉跄着撞开柴扉,月光下赫然看见鸡笼里蹲着只黑羽红冠的大公鸡,尾羽沾着暗红色血渍。

"这鸡……"李大山话音未落,公鸡突然昂首长啼,声如铜锣裂空。抓挠声瞬间消退,供桌下的血水也凝成暗红色冰晶。王二趁机掏出火折子点燃柴堆,火光映得整间屋子忽明忽暗,墙角棺材盖上的龙凤纹竟活过来般游动。

"李二叔!"李大山突然指着棺材喊。火光摇曳中,棺材盖上映出个佝偻人影,正是失踪半年的李二叔。王二抄起劈柴斧就要砸锁头,棺材里突然传来沙哑笑声:"后生仔,莫坏我皮囊。"

"皮囊?"王二斧子悬在半空,忽然想起三天前在溪边捡到的半截草鞋。当时鞋面上沾着暗红泥印,他还当是野兽血迹,此刻想来,那泥印分明是人足形状。

"你们可认得这个?"棺材里抛出件物事,王二接过来一看,正是李二叔常戴的铜烟锅,锅底刻着"李记"二字。烟锅嘴残留着暗红色牙印,像是被人硬生生咬下来的。

李大山突然哇地吐了出来,吐出的秽物里混着几粒发霉的小米。王二心头一紧:"上个月捡的小米,是不是装在绣荷花的布袋里?"

"是、是的。"李大山脸色煞白,"那布袋角还沾着片指甲盖大小的蛇皮……"

话没说完,整栋宅院突然剧烈震颤。供桌上的青花瓷瓶砰然炸裂,碎片里滚出个油纸包,包着缕乌黑发亮的长发,发梢系着褪色的红头绳。

"这是翠花的辫子!"王二瞳孔猛地收缩。去年村东头张家姑娘翠花上吊,临死前就系着这样的红头绳。他颤抖着解开红头绳,油纸包里突然飘出张人皮,皮上画着密密麻麻的符咒,正是李二叔失踪那日在山神庙求来的平安符。

"原来在这里……"王二突然明白过来。去年李二叔在当铺典当银镯子,被妖怪看中阳气,妖怪化作翠花模样引诱李二叔进山,又用掺了尸毒的聘礼迷惑村民。那些捡便宜收下聘礼的,都会被妖怪抽皮剥骨,做成新的"家人"。

"那、那我们怎么办?"李大山牙齿打颤,供桌下的冰晶突然融化,血水漫过两人脚踝,带着腐肉的气味。

"鸡鸣三更,阳气回升。"王二拎着公鸡跃上供桌,"妖怪怕鸡鸣,更怕……"他摸出贴身藏的狗牙项链,那是临终前给的,说是能辟邪。

公鸡突然挣脱王二的手,箭一般冲向棺材。红冠擦过棺材盖的瞬间,整口棺材轰然炸裂,漫天黑气里冲出十几个半透明人影,都是失踪的村民模样。他们张牙舞爪扑向王二,却被狗牙项链发出的金光逼退。

"大山哥,撒小米!"王二抓起装发霉小米的布袋,那是妖怪用尸毒浸泡过的,此刻成了克阴毒的利器。李大山扬手撒出米粒,黑气沾上小米立刻滋滋作响,空气中弥漫起烧焦的味道。

"你们逃不掉的……"黑气里传来妖怪尖啸,声音忽男忽女。王二突然冲向灶台,抓起把盐撒向火堆。烈焰腾起丈许高,照得整个院子如同白昼,黑气在火光中扭曲成蛇形,最终化作缕青烟钻进地缝。

晨光微露时,青砖大院已消失不见,只剩满地碎瓦和半截红绸。王二从瓦砾堆里翻出本破书,书页间夹着张人皮,皮上画着诡异的婚嫁图。

"这是《太平广记》里的'阴婚图'。"王二脸色凝重,"妖怪用阴婚借命,专挑贪小便宜的人下手。"他撕下人皮扔进火堆,火光中隐约看见李二叔的身影对着他们作揖。

两人下山时,李大山突然停下脚步:"王二弟,你说……那妖怪真死了吗?"

王二望着山间未散的晨雾,摸出狗牙项链挂在李大山脖子上:"记住,天上不会掉馅饼,地上不会长黄金。下回再看见白捡的便宜……"

"我绕道走!"李大山把项链塞进怀里,布鞋踩过带露水的青苔,身后传来公鸡清脆的啼鸣。

二十年后,村口茶馆里,说书人拍着惊堂木:"……那王二后来成了咱们这儿的守夜人,每到七月半就挨家挨户送狗牙。李大山呢?改行当了货郎,走街串巷总提醒人'莫贪小利'。要说这故事教咱们啥?天上掉馅饼的时候,得先看看自己个儿配不配接住!"

茶客们哄笑着往铜盆里扔铜钱,最前排的小伙计突然举手:"先生,要是真捡着金元宝该咋办?"

说书人眯起眼,阳光从纸窗漏进来,照得他鬓角的白发亮闪闪的:"要我说啊,赶紧找村东头王二爷爷,让他拿狗牙链子给你去去晦气。记住喽,这世上的便宜,就跟那毒蘑菇似的——看着鲜亮,吃下去可要人命!"

故事里的青砖大院,何尝不是人心里的贪念?那妖怪用银镯子、红绸子做饵,钓的是人性里的"白捡便宜"。王二用鸡鸣破阴邪,用狗牙克妖气,说到底是在破人心里的贪。李大山最后能把狗牙项链贴身戴着,何尝不是把"莫贪"二字刻进了骨头里?

如今世道,街头巷尾总飘着"免费""优惠"的幌子,像极了当年山坳里的红灯笼。可别忘了,当年那些收下聘礼的村民,如今都成了妖怪皮囊里的孤魂。真正的宝贝,从来都是血汗换来的踏实,不是歪打正着的侥幸。

说书人那声"惊堂木"响,惊的是贪念,醒的是良知。下回再看见"白捡的黄金",不妨先问问自己:这便宜,烫不烫手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