民间故事:灾荒年女子炖食野兔,当夜已故婆婆讨命:毒妇还我命来
作者:燕子归青 时间:2025-08-14 00:27:44
民国二十三年秋,保定府地界儿旱得冒烟。村口老槐树皮都叫人啃光了,树杈子上蹲着三只秃毛乌鸦,眼珠子滴溜溜转着瞅底下人。王翠莲蹲在灶台前头,手里攥着把豁口菜刀,对着砧板上血呼啦擦的野兔发愣。
"当家的!"她朝东屋嚷嚷,"这兔子真是打东洼子逮的?咋瞅着毛色发灰呢?"
帘子一挑,她男人赵三柱趿拉着破草鞋出来,鼻尖冻得通红:"废什么话!这年头能有口肉就不错了。昨儿后晌我亲眼见它从老坟圈子窜出来的,腿还瘸着,一石头就撂倒了。"
灶膛里的火苗子"噼啪"爆了个火星,映得翠莲脸上一明一暗。这兔子确实蹊跷,皮毛油光水滑不像野物,倒像谁家养熟了的。最怪是那对红眼珠子,临死前直勾勾盯着人,活似要把模样刻进骨头里。
"娘在时总说,坟地里的东西吃不得……"翠莲话没说完,西屋突然传来"咣当"一声。俩人对视一眼,都想起今儿是婆婆头七。自打老人上个月饿死在炕上,这西屋就再没进过人。
三柱吞了口唾沫:"甭自己吓自己。娘最疼你,临走前还攥着你给的馍馍……"话没说完,外头突然炸开个响雷。翠莲手一抖,菜刀"当啷"掉在青砖地上。
晌午头,村口来了个瘸腿道士。这老道穿得破破烂烂,倒背着个褪色的布幡,上头"铁口直断"四个字让日头晒得泛白。他拄着枣木棍在村口石碾子上敲了三下,立马围上来七八个婆子。
"这位师傅,给算算这雨啥时候下呗?"村东头刘大娘挎着个空篮子,篮底还粘着几根草茎。
老道眯眼望天,手指头掐得噼啪响:"不妙啊不妙,紫微垣暗淡,天狼星犯阙。贵村三日内必有血光之灾!"
人群"嗡"地炸开了。翠莲正巧提着木桶来挑水,听见这话脚下一滑,半桶水全洒在道士破鞋上。老道却盯着她笑:"这位娘子,可是刚吃了不该吃的东西?"
翠莲心里"咯噔"一下,强装镇定:"道长说笑,家里连耗子都啃树皮去了,哪有甚可吃的。"
"错不了。"老道从怀里掏出个铜罗盘,针尖直指她家方向,"娘子且看,这罗盘指针发黑,分明是沾了阴煞之气。若我所料不错,那物什还带着股子腐肉味儿吧?"
三柱从后头挤过来,攥着媳妇手腕就往家拖:"别听这疯道士胡咧咧!走,回家看灶去!"老道望着俩人背影,忽然扯着嗓子喊:"娘子可听过'借尸还魂'?有些债,阴曹地府可记着账呢!"
掌灯时分,翠莲把炖得稀烂的兔肉盛进粗瓷碗。肉香勾得院外野狗直扒门,三柱却皱着眉不动筷:"咋是苦的?"
"胡说!"翠莲自己夹了一筷子,刚入口就"呸"地吐出来。这肉确实泛着股怪味,像烂白菜帮子混着铁锈。正纳闷呢,西屋突然传来"咔嗒"一声,像是棺材板挪了位置。
三柱"腾"地站起来,抄起门后顶门杠。翠莲拽住他衣角:"当家的,要不给娘供碗肉吧?横竖是她头七……"话没说完,外头刮起旋风,把灶台上的油灯吹得直晃悠。
供桌刚摆好,西屋突然传出哭声。先是细若游丝,渐渐变成嚎啕大哭,中间还夹着"毒妇还我命来"的嘶吼。三柱腿一软坐在地上,翠莲却突然发了狠,抄起菜刀就往西屋闯。
"娘!"她一脚踹开摇摇欲坠的木门,"是您显灵了不?要索命就冲我来!"话音未落,供桌上的白蜡烛"噗"地灭了。月光从窗棂缝里钻进来,正照在棺材盖上——那上头不知何时多了道血手印!
天刚蒙蒙亮,村口井台边炸开了锅。刘大娘的独子二狗子直挺挺躺在井沿上,肚皮鼓得像面锣,嘴角还挂着根兔子毛。更邪门的是,这小子手里攥着半块硬邦邦的馍馍,正是上个月赵家办丧事时发的供品。
"造孽啊!"村长拄着拐棍哆嗦,"二狗子打小就怕水,咋会大半夜来井边?"
翠莲挤在人群里,突然想起昨夜西屋的哭声。她正要开口,余光瞥见老道又在村口转悠。这回老道没吆喝,蹲在井台边用树枝拨弄二狗子的衣裳,突然从领口揪出根灰毛:"诸位请看,这可是兔毛?"
人群"嗡"地倒退三步。三柱突然指着井台内侧尖叫:"血!有血字!"众人凑近一瞧,井壁上歪歪扭扭写着四个大字:以命偿命!
日头升到旗杆顶时,村口来了辆青布马车。车帘一掀,下来个穿阴丹士林布衫的妇人,怀里抱着个黑漆木盒。有眼尖的认出,这是二十里外陈家庄的媒婆王大脚。
"赵家嫂子可在?"王大脚嗓门比铜锣还响,"二十年前的旧事,该有个了断了!"
翠莲正给婆婆烧头七纸钱,听见这话手一抖,纸钱打着旋儿飞进供桌下的瓦盆里。王大脚径直走进院,把黑漆木盒往供桌上一撂:"打开瞧瞧,里头可是你家婆婆的陪嫁银簪?"
三柱抢先一步掀开盒盖,里头躺着支雕着并蒂莲的银簪,簪头还沾着块黑褐色的污渍。王大脚冷笑:"二十年前,李家妹子就是用这簪子扎死了偷粮的野兔精。那临死前发咒,说要让李家断子绝孙!"
日头西斜时,老道在村口老槐树下摆开法坛。三牲祭礼摆了一地,香炉里插着三炷青烟。老道手持桃木剑,脚下踏着七星步,嘴里念念有词。
"来了!"他突然暴喝一声,桃木剑直指西方。众人顺着剑尖望去,但见天边飘来朵血红的云,云头站着个穿寿衣的老太太,手里还拎着半截兔尾巴!
翠莲突然觉得后脖颈子发凉,一摸竟是满手兔毛。再抬头时,那老太太已飘到跟前,寿衣下摆滴滴答答往下淌血水:"好媳妇,那野兔精是娘当年扎死的孽障。你吃了它的肉,它便借你的肚皮投胎……"
话没说完,老道甩出张黄符。符纸"轰"地燃起绿火,照亮老太太扭曲的脸——竟与供桌上的遗像有七分相似!
老道剑尖绿火"嗤啦"一声烧着了寿衣下摆,那老太婆却咧嘴笑起来,满口黑牙缝里钻出几根兔毛:"道长好本事,可您算漏了一桩——这媳妇肚里,可揣着咱们老赵家的种呢!"
满院人"轰"地炸了锅。翠莲只觉天旋地转,扶着供桌才没栽倒。三柱却像中了邪,两眼直勾勾盯着她肚子:"你……你有啦?"
"放你娘的狗臭屁!"翠莲抓起供桌上的香炉就砸,"老娘月信刚走三天,哪来的……"话没说完,胃里突然翻江倒海,扶着院墙"哇"地吐出一口酸水。
老道收剑入鞘,从怀里掏出面铜镜:"娘子且看,这镜中可是你模样?"翠莲接过一看,吓得差点摔了镜子——镜中人影分明是个兔头人身的东西,两颗大门牙正往下滴血!
"妖孽!"老道突然暴喝,桃木剑直指翠莲心口。三柱却扑上来抱住老道大腿:"使不得啊道长!她肚子里……"
"糊涂东西!"老道跺脚,"这孽障早吸了你的种,等月圆之夜就要剖开你媳妇肚子投胎!"话音未落,西屋突然传来"咔嚓"巨响,那口薄皮棺材板竟裂成两半!
众人举着火把涌进西屋,但见棺材里躺着具穿着寿衣的骷髅,右手骨节里还攥着半截银簪。王大脚突然尖叫:"这簪子……这不是当年李家妹子陪嫁的那支吗?"
老道捏起簪子对着月光一照,簪头暗纹竟是只三瓣嘴兔子!"好个狡猾的孽障!"老道冷笑,"二十年前它挨了一簪子,如今借尸还魂,竟要让你赵家绝后!"
翠莲突然觉得肚子里像揣了个火炉,疼得满地打滚。三柱要抱她去请郎中,老道却拦住:"来不及了!快取黑狗血来!"
村民们七手八脚从村东头抬来黑狗,老道划破狗脖子接了半碗血,捏开翠莲嘴就灌。血刚入口,翠莲"嗷"地惨叫,肚皮上凸起个兔子形状的包,在皮下游走不定。
"孽障还不现形!"老道咬破舌尖,一口血雾喷在翠莲肚皮上。那包突然炸开,钻出只灰毛野兔,两眼血红,后腿还沾着胎衣!
野兔刚要逃,老道甩出张金网兜头罩下。网里突然传出婴儿啼哭,听得人心尖直颤。三柱扑通跪下:"道长饶命!它……它好歹是我骨肉……"
"糊涂!"老道从网里拎出只血淋淋的兔崽子,"这孽障吸了你媳妇的胎气,又吞了二狗子的魂儿,再留不得!"说着就要用桃木剑刺。
"且慢!"人群外突然传来苍老声音。众人回头,见个拄拐杖的老太太颤巍巍走来,正是死了七天的赵家婆婆!
"娘啊!"三柱扑上去抱腿,却扑了个空。老太太影子般飘过来,枯手抚过翠莲肚皮:"二十年前我扎死这孽障,原是它先啃了地里最后半袋救命的麦种。如今它要投胎,也是天数。"
老道皱眉:"老夫人可知,它若投胎成人,必要吸干全村人的阳气?"
"我晓得。"老太太从怀里掏出半块硬馍,"当年我饿得啃树皮,是这孽障叼来半块馍,我才撑到援兵来。如今……"她突然将馍塞进兔崽子嘴里,"吃了我的馍,恩怨两清了!"
兔崽子嚼着馍,眼里血色渐退。老道长叹:"罢了!贫道今日就做个顺水人情。"说着从怀里掏出个葫芦,将兔崽子收了进去。
天亮时,老道在村口老槐树下挖出个陶罐,里头竟是二十年前埋的麦种。老太太的魂魄站在晨光里,冲翠莲招手:"好生过日子,来年开春把麦种撒了,够全村熬到雨季。"
翠莲挺着大肚子要跪,婆婆却化作青烟散了。三柱突然指着陶罐喊:"娘的银簪!"但见罐底躺着半截银簪,簪头并蒂莲开得正好。
翠莲抱着白胖小子坐在门槛上,孩子手里攥着半块磨得发亮的银簪。三柱扛着锄头从地里回来,裤脚沾满新泥:"今儿麦子齐穗了,道长说够吃到来年秋。"
村口传来铃铛声,老道牵着青布马车又来了。这回车帘一掀,下来个穿红袄的女娃,眉心点着朱砂痣。"这是……"翠莲抱着孩子要起身。
老道笑而不语,从怀里掏出本《太上感应篇》:"令郎根骨清奇,可愿随贫道修行?"三柱刚要摇头,翠莲却把孩子往老道怀里一塞:"道长带他走!这世道,学点本事总比种地强!"
孩子突然咯咯笑起来,小手抓住老道胡子。女娃从怀里掏出半块馍,掰成两半,一半塞进孩子嘴里,一半自己啃着。三柱突然想起二十年前那个雪夜,饿得眼冒金星时,也是这样的半块馍救了他的命。
老道抱着孩子上车时,翠莲突然喊:"道长!给孩子取个名吧!"
马车已经走远,风中飘来句话:"就叫麦生,守着这片地,莫忘本心。"
这故事在冀中平原传了三代人,说书先生总爱在结尾添句:"人活一世,得记着两件事——头顶三尺有神明,脚下半寸是良心。"就像那碗炖糊的兔肉,闻着是腥臊,嚼着是苦涩,可咽下去才知是黄连裹着蜜糖。
老辈人说,如今每逢麦收时节,总能在地头看见个穿灰布衫的老道,带着个半大小子。那小子眉眼像极了赵三柱,可一笑起来,两颗大门牙间就漏风,活像只兔子。
其实这世道啊,哪有什么非黑即白的善恶?就像那碗肉,吃下去是孽障,可要没有它,赵家早绝了后。人活一世,不过是在恩怨里打滚,在因果中修行。守住心底那点子良知,比供什么神仙都强。
您说是不是这个理儿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