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民间故事:少女与情郎私奔,中途被伯父截获,父亲:她死一个月了

作者:燕子归青    时间:2025-08-19 00:20:42

光绪十三年的夏天,湘西沅陵府地界热得邪乎。蝉鸣声像撕烂的棉絮挂在树杈上,青石板路晒得直冒白烟。城东头王记绸缎庄的二小姐绣娘,正蹲在井台边搓衣裳,水珠子顺着她白生生的手腕子往下淌,在青石板上砸出一个个小坑。

"绣娘妹子!快别忙活这些粗活!"后街卖豆腐的周阿生突然从墙头探出半个脑袋,手里攥着个油纸包,"我给你留了碗豆浆,还热乎着呢。"

绣娘吓得差点打翻木盆,抬头见是周阿生,这才松了口气。这周阿生是她打小就认识的,是绣娘过世亲娘的远房表妹,两家算得上有拐弯抹角的亲戚。周阿生今年二十出头,生得浓眉大眼,就是右眉骨上有道疤,听说是十岁那年帮着隔壁张屠户赶野猪时落下的。

"阿生哥你疯啦?让人瞧见可怎么好?"绣娘四下张望,见没人注意才接过油纸包。豆浆甜丝丝的,喝得她鼻尖直冒汗。

周阿生从墙头利索地翻过来,蹲在她旁边帮忙拧衣裳:"怕甚?你爹又不在家,听说去辰州进货了。"他压低声音,"绣娘,咱跑吧。我存了八两银子,在泸溪镇有门远亲,咱去那儿开间豆腐坊……"

绣娘手里的衣裳"啪嗒"掉进木盆里。这话周阿生不是头回说了,可今儿听着格外真。她爹王老财主前些日子给她说了门亲事,对方是六十里外凤凰县的瘸腿盐商,五十岁的人了,屋里已经有三房姨太太。

"可……可我这月信才走……"绣娘突然冒出句没头没脑的话,脸红得能滴出血。

周阿生先是一愣,接着猛地抓住她的手:"管他甚么月信不月信!咱今夜就走,三更天我在码头柳树下等你。"

二更梆子响过三遍,绣娘把攒了半年的私房钱塞进包袱,又往供桌上抓了把香灰。她娘临死前塞给她个银镯子,说是姥姥的姥姥传下来的,这会儿在月光下泛着幽幽的光。后院门"吱呀"一声,周阿生已经翻墙进来了。

"东西都齐整了?"周阿生接过包袱,忽然盯着她手腕子,"这镯子……"

"我娘的遗物,带着做个念想。"绣娘刚说完,前院突然传来重重的咳嗽声。两人吓得魂飞魄散,缩在柴房里大气不敢出。

"他爹,这么晚还查账?"是继母吴氏的声音,黏糊糊的像条冬眠醒来的蛇。

"哼,那死丫头最近鬼鬼祟祟,我非得瞧瞧她包袱里藏甚么。"王老财主的脚步声直往绣娘闺房去。

绣娘只觉浑身血都凉了,周阿生攥着她的手直发抖。突然,前院"哗啦"一声,像是账本散了一地。

"反了天了!这贱蹄子竟敢偷我房契!"王老财主的吼声震得房梁直掉灰。

吴氏尖着嗓子叫起来:"我说呢!前儿见她在老爷书房门口转悠,原来是惦记着家产!"

绣娘腿一软差点坐地上。房契?她连书房门朝哪开都不知道!正要冲出去理论,周阿生一把捂住她的嘴:"这时候出去跳进黄河也洗不清!"

三更天的梆子响了,周阿生拽着绣娘从后墙狗洞钻出去。月光把两人的影子拉得老长,像两条交缠的蛇。刚到码头,忽听得身后马蹄声如雷,火把照亮半边天。

"站住!"为首的正是绣娘的伯父王大贵,骑着匹枣红马,马鞭子甩得噼啪响,"小偷了家传玉如意,还想跑?"

绣娘浑身一颤,那玉如意分明在吴氏屋里供着!她刚要开口,周阿生已经把她护在身后:"伯父说话要有凭据,我们……"

"我呸!谁是你伯父?"王大贵马鞭子一卷,把绣娘的包袱挑到半空,银镯子"当啷"掉在地上,"证据确凿,还不绑了送官!"

家丁们如狼似虎扑上来,周阿生抡起扁担就打。混战中不知谁喊了声"死人啦",绣娘只觉后脑勺一疼,眼前一黑就栽倒在地。

再睁眼时,绣娘发现自己躺在祠堂里。供桌上点着两支白蜡烛,烛泪淌得像泪痕。她想动弹,却发现手脚被麻绳捆着,嘴里塞着块破布。

"吱呀"一声,门开了。吴氏端着盏油灯进来,灯影在她脸上投下诡异的阴影:"好妹子,你爹心疼你,不肯送官。可家法不能废,你说是不是?"

绣娘拼命摇头,喉咙里发出"呜呜"声。吴氏突然凑近,油灯几乎戳到她脸上:"你娘死得蹊跷吧?她要是在天有灵,看见闺女偷汉子,怕是要气活过来呢。"

门外突然传来重物倒地的声音,吴氏脸色一变,提着灯出去查看。绣娘趁机用供桌角磨绳子,忽然听见吴氏尖叫:"来人呐!死人……死人爬起来了!"

绣娘刚挣开绳子,祠堂门"砰"地被撞开。月光下,周阿生浑身是血地冲进来,手里还攥着半截断刀:"快走!他们要活埋你!"

两人踉跄着往山上跑,后头火把像条火龙追上来。跑到半山腰,周阿生突然停住脚步,前面是悬崖,下面是滚滚沅江。

"跳!"周阿生把包袱塞给绣娘,"活下去!"

绣娘刚要说话,后脑勺猛地一疼。回头见是王大贵举着棍子,吴氏在旁边狞笑:"跑啊?怎么不跑了?"

王大贵正要再打,忽然愣住了。月光下,绣娘脖颈后隐约露出块胎记,像朵半开的牡丹。他突然想起二十年前,自己亲妹子难产而死,襁褓里的女婴后颈就有这么块胎记。

"你……你娘是……"王大贵手一松,棍子"咣当"掉在地上。

吴氏突然扑上来:"当家的你疯了?这偷了家传玉……"

"闭嘴!"王大贵突然反手给了吴氏一巴掌,"你干的好事!这玉如意分明是你从当铺赎回来的赝品!"

吴氏瘫坐在地,突然怪笑起来:"是又如何?老东西早被我下了慢毒,活不过明春。等你两腿一蹬,王家产业都是我儿的!"

王大贵气得浑身发抖,转头对家丁吼:"把这毒妇绑了!"忽然觉得心口剧痛,一口黑血喷在绣娘衣襟上。

"爹!"绣娘下意识喊出声,王大贵瞳孔猛地放大。他颤巍巍伸手想摸绣娘的脸,却重重栽倒在地。

家丁们乱作一团,吴氏趁机要跑,被周阿生一扁担打在腿弯。这时山道上突然响起马蹄声,火把映得半边天都红了。

"是官差!"不知谁喊了声。原来周阿生早留了后手,半道折回去报了官。

县令带着仵作连夜验尸,结果令人心惊。王大贵是中毒而亡,吴氏屋里搜出没烧完的毒信子。更离奇的是,绣娘的"尸首"在义庄消失了,只留下个银镯子,内圈刻着"王门周氏"。

"这镯子……"县令拿着银镯子端详半晌,突然对师爷耳语几句。师爷连夜骑马出城,天亮时带回个须发皆白的老道。

老道围着祠堂转了三圈,突然指着供桌下的青砖:"挖!"

衙役们撬开青砖,底下竟埋着具女尸,穿着绣娘出殡时的寿衣,面目栩栩如生。老道念了段咒,女尸突然睁开眼,把在场众人吓得屁滚尿流。

"这是借尸还魂术。"老道捻着胡须,"有人用巫蛊之术,把生魂困在尸体内。"

绣娘听得毛骨悚然,忽然想起吴氏屋里那股奇怪的香味。老道顺着香味找到吴氏床底,挖出个贴满符咒的小棺材,里头躺着个穿红肚兜的草人。

"替身蛊。"老道脸色大变,"下蛊之人要遭天谴的!"

正说着,外头突然传来吴氏的惨叫。众人冲出去,见吴氏在院子里打滚,身上爬满毒蛇,嘴里吐着白沫喊:"不是我……是马道婆……是她给的蛊……"

话音未落,吴氏突然两眼一翻,七窍流血而亡。老道叹道:"天网恢恢,作恶者终将自食其果。"

案子结了,王家产业归了绣娘。她把周阿生留下的八两银子埋在娘坟前,开了间豆腐坊。说来也怪,她做的豆腐又白又嫩,还带着股淡淡的花香,生意好得不得了。

转眼到了中秋,绣娘带着祭品去给爹娘上坟。路过乱葬岗时,忽然听见婴儿啼哭。扒开草丛一看,竟是个襁褓,里头躺着个女婴,后颈有块牡丹胎记。

"作孽哟。"绣娘抱起女婴,忽然想起老道的话。她给女婴取名"莲生",请了先生教她读书识字。莲生长得极快,三岁就能背《女儿经》,五岁能帮着算账。

这年腊八,莲生突然指着绣娘的银镯子说:"娘,这镯子里有个人在哭。"

绣娘吓得差点摔了碗,老道闻讯赶来,对着镯子念了三天三夜经。最后一天傍晚,镯子突然裂开,飘出股青烟,化作个穿宫装的女子。

"多谢姑娘搭救。"女子盈盈下拜,"我是前朝周贵妃,因被奸妃所害,一缕残魂困在镯中百年。多亏姑娘心善,日日以香火供奉,我才得以超生。"

老道叹道:"善恶到头终有报,姑娘种下善因,自有善果。"

后来莲生考中女状元,在京城做了官。绣娘活到九十九岁,无疾而终。出殡那日,有人看见周阿生在坟前磕头,可他明明二十年前就淹死在沅江了。

这故事在湘西流传了百十年,老人们说,每逢月圆夜,还能听见豆腐坊传来"咕嘟咕嘟"的豆浆声,像是有人在念:"积善之家,必有余庆;积不善之家,必有余殃。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