民间故事:深夜经常有人在后院聚会,妻子说:这些不是人杀了卖钱
作者:风骨故事会 时间:2025-08-21 01:35:25
老槐树在月光底下抖着枯枝,张屠夫拎着杀猪刀打酒回来,后脖颈子汗毛突然炸起。他分明听见自家后院有窸窸窣窣的响动,像是老鼠啃木头,又像是人牙床打颤。
"当家的?"西屋传来媳妇翠花黏糊糊的嗓音,"咋不进屋?"
张屠夫把酒葫芦往门槛上一墩,油灯忽地灭了。他摸着黑往院里走,鞋底踩住个圆溜溜的东西,俯身去摸,冰得他差点把手指头咬掉——是半拉骷髅头,眼眶里蹲着只红蜘蛛。
"这..."张屠夫刚要骂街,东厢房突然亮起幽幽的绿光。七八个影影绰绰的人形围坐在青石桌前,酒壶碰得叮当响。有个穿长衫的举着手臂划拳,袖口破了个大洞,露出森森白骨。
"翠花!"张屠夫抄起杀猪刀就往后院冲。月光正巧从云缝里漏下来,照得那些"人"面孔青灰,嘴角咧到耳根子,喉咙里发出咯吱咯吱的怪响。
西屋门吱呀开了条缝。"半夜三更嚷嚷什么?"翠花披着衣裳,鬓角乱蓬蓬的,"惊着肚里娃娃。"
张屠夫梗着脖子比划:"后院...有东西!"
翠花噗嗤笑出声,手指头戳他脑门:"老槐树成精那年我就知道了。每月十五阴气重,他们就来聚赌。"她忽然压低嗓子,带着股子腐臭味,"知道为啥咱家肉铺生意红火?那些赌输的鬼,拿肉身抵债哩。"
张屠夫酒醒大半,杀猪刀当啷掉地。十年前他倒插门娶翠花时,老丈人就是肉贩子,临死前攥着他手说:"别问后院槐树为啥发红。"
"张大哥,来斤槽头肉。"穿蓝布褂的孙小娘挎着竹篮晃过来,耳垂上坠着翡翠簪子。张屠夫抹把油汗,瞥见她手腕内侧有块梅花胎记。
"孙家妹子,"他剁肉的刀顿了顿,"听说你祖上是..."
"嘘——"孙小娘指尖抵住红唇,"我奶奶倒是说过,早年走单帮的,在十字坡开过包子铺。"她忽然凑近,发间茉莉香混着血腥气,"张大哥夜里可听见什么响动?我瞧着你家槐树,像极了奶奶供的牌位。"
张屠夫心头突突直跳。当年老丈人咽气前,确实指着槐树让他磕头,说底下埋着孙二娘衣钵。他想起翠花半夜往老槐树浇血水的模样,后脊梁骨窜起寒意。
七月半鬼节,张屠夫装睡等翠花出门。子时三刻,后院响起哗啦哗啦的骰子声。他蹑手蹑脚扒着窗棂,看见孙小娘坐在赌桌正位,旁边是个无头尸身,腔子里掏空了塞着稻草。
"该你了,张掌柜。"孙小娘把骰盅推过来,骰子竟是用臼齿咬的。张屠夫浑身僵直,瞥见翠花站在槐树底下,怀里抱着个裹红布的婴孩——那孩子满脸皱纹,分明是七十老妪的模样。
"不赌?"孙小娘咯咯笑,指甲暴长三寸,"令正可说了,拿你二十年阳寿换赌本。"她掀开骰盅,三颗骰子赫然是六点血红窟窿。
张屠夫踉跄后退,撞翻供桌。油灯翻倒的瞬间,他看见槐树底下露出半截石碑,刻着"孙二娘之位",旁边密密麻麻全是人名,最新一道刻痕泛着血光。
更鼓敲过四声,张屠夫揣着老丈人的杀猪刀摸进祠堂。供桌上摆着个青花坛子,里面泡着个婴孩,眉眼像极了翠花。他刚要伸手,背后传来铁链拖地声。
"当家的找什么呢?"翠花从神龛后转出来,七个血窟窿的喉咙发出夜枭般的尖笑。张屠夫举刀就砍,刀刃却劈进软绵的腐肉里——翠花脖颈齐根而断,腔子里钻出无数蛆虫。
张屠夫踉跄着后退,撞开祠堂后门。月光下,整个肉铺后院密密麻麻全是槐树,每棵树底下都坐着个无头赌徒,骰子声震得地皮发颤。他听见翠花在每棵树上哭笑,又看见孙小娘在白骨椅子里冲他抛媚眼。
"张大哥——"孙小娘突然化作青烟扑来,"你媳妇当年为保你平安,早把魂儿卖给...
张屠夫连滚带爬冲进柴房,反手闩上门闩。月光从瓦缝里漏进来,照得满墙都是扭动的树影。他哆嗦着从怀兜里摸出老丈人留下的黄铜罗盘,指针正疯转着指向西墙——那里挂着幅褪色的《水浒》年画,画里孙二娘拎着人腿当烧火棍。
"当家的!"翠花阴恻恻的声音贴着门板爬进来,"你闻见槐花香没有?该给贵客们上祭品了。"
张屠夫盯着画里孙二娘腕间的梅花胎记,突然想起孙小娘耳垂上的翡翠簪子——那分明是老丈人当年从当铺赎回来的孙家祖传之物。他抄起柴刀劈开年画,墙缝里掉出个油纸包,包着半片干瘪的耳垂,耳垂上赫然钉着翡翠簪子。
"原来如此..."张屠夫牙龈咬出血沫。十年前老丈人暴毙那夜,肉案上摆着七斤带血的槽头肉,说是给"贵客"的供品。他当时没敢问,如今想来,那肉怕是...
门外突然响起婴孩夜啼,张屠夫浑身汗毛倒竖。这哭声他太熟了——每月初一,翠花都要往槐树底下埋个红布包裹的泥娃娃。此刻哭声却从柴房地下传来,混着指甲抓挠木板的刺响。
"张大哥救命!"孙小娘突然撞破窗棂翻进来,蓝布褂渗着血,"他们要拿你娃娃炼魂!"她脖颈有道青紫勒痕,正是老丈人临终前攥着的半截麻绳。
张屠夫举刀后退:"你到底是人是鬼?"
孙小娘扯开衣襟,心口烂出个血窟窿,里面钻出七八只蛆虫:"我奶奶是孙二娘,爷爷是张青。六十年前他们被雷劈死在槐树底下,魂儿却附在牌位里。"她突然抓住张屠夫手腕,"你老丈人挖了槐树根做赌桌,把过路客的魂儿镇在碑文里!今夜子时三刻,他们要用你的娃娃开血坛..."
柴房突然剧烈晃动,供桌从地底顶出来,七盏绿莹莹的灯笼绕着槐树精魂打转。张屠夫看见翠花站在树顶上,怀里抱着个青面獠牙的婴孩,那孩子正撕咬着他的生辰八字。
"住手!"张屠夫挥刀砍向最近的灯笼,火星溅在槐树上,腾起冲天绿焰。孙小娘突然夺过柴刀,反手插进自己心口:"快念碑文!用血镇住树魂!"
张屠夫这才看清碑文上密密麻麻全是人名,最底下刻着"张李氏翠花,辛亥年七月半,以魂饲树"。他咬破舌尖喷在碑上,血珠竟顺着刻痕游走,拼出半首《水浒传》里的《临江仙》:
"劫财先要看路径,莫欺心..."
槐树发出刺耳的尖啸,翠花从树顶摔下来,七窍流血:"你...你怎知..."
"老丈人咽气前,在我掌心画了最后一笔。"张屠夫举起发抖的左手,掌纹赫然是碑文的最后一竖。十年前暴雨夜,老丈人把他按在碑前,用血在碑文最后添了个"张"字。
孙小娘突然扯下翡翠簪子,簪头插进槐树心窝:"当年我奶奶杀错好汉武松,遭天谴变成槐树精。你老丈人盗了孙家牌位,想用邪术复活..."她突然望向东方泛起的鱼肚白,"天要亮了,快砍断树根!"
张屠夫举刀劈向碑文"张"字,刀锋卡进石缝里。孙小娘扑过来帮忙,两人合力掰开石碑——底下竟是个婴儿大小的陶罐,罐口贴着翠花的生辰八字。
"砸了它!"孙小娘尖叫着挡住飞扑过来的翠花幽魂。张屠夫抄起陶罐往树上砸,绿焰轰然炸开,露出罐底半片带血的襁褓。
晨光刺破云层时,槐树轰然倒塌。张屠夫在树根里挖出个油布包,包着老丈人浸血的账本,最后一页写着:"七月初一,收孙家女魂一,抵十年阳寿..."
当衙役们押着奄奄一息的翠花经过肉铺时,张屠夫正把新劈的槐木扔进灶膛。火光映着账本上的血字,他忽然想起老丈人临终前的呢喃:"肉案底下三寸土,埋着孙二娘的良心..."
"善恶终有报,天道好轮回。"他摸出孙小娘留下的翡翠簪子,簪头刻着细小的"恕"字。窗外飘来卖糖瓜的吆喝声,张屠夫把簪子插进窗棂裂缝,恍惚看见六十年前的十字坡,孙二娘正把蒙汗药倒进酒壶,而武松的禅杖已劈开漫天风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