"张二爷，您听说了吗？城隍庙后头那口井，昨儿个又浮上来个黄花闺女！"穿灰布褂的老汉嘬着牙花子，手里攥着的铜烟锅子直颤悠。

"查？查个屁！"烟锅老汉压低嗓子，"衙门里都说，是狐仙娘娘挑人采补呢！您瞅那些个姑娘，哪个不是眉清目秀的黄花大闺女？"

正说着，茶馆门帘子一掀，进来个穿月白长衫的读书人。这后生生得眉眼周正，就是脸色煞白，走路打飘，活像被抽了筋的鲤鱼。他往墙角一坐，要了碗高末儿，手指头抖得茶碗叮当响。

"这位小哥儿，"灰布褂老汉搭茬儿了，"瞅您这模样，莫不是也撞见什么不干净的了？"

读书人猛地一哆嗦，茶水泼出半碗："老丈，这城里……这城里可有个法号叫智圆的和尚？"

"嚯！"两个老汉对视一眼，"您提这秃驴作甚？那可是城隍庙新来的住持，前些日子还当街施粥来着！"

读书人牙齿磕得咯咯响："就是他！就是他害了我妹子！"

"老爷，该歇着了。"师爷捧着参汤进来，瞥见案头摆着本《洗冤录》，书页间夹着张黄符，朱砂画的符咒被茶水洇出红印子。

王守义揉着眉心："你瞧瞧这个。"他甩出张供状，墨迹未干，"今儿晌午，城南李秀才敲登闻鼓，说他妹子被智圆和尚骗去讲经，三日未归。"

"暴毙而亡。"王守义接茬儿，指尖划过供状上歪歪扭扭的字迹，"李秀才说，他妹子临走前塞给他块帕子，上头绣着朵并蒂莲，莲心却让血染红了。"

正说着，衙役来报："城隍庙来送节礼了！"

两个小和尚抬着食盒进来，笑模样跟年画上的善财童子似的。打开盒盖，里头是四样素斋：翡翠豆腐、香菇菜心、素烧鹅并一盅银耳羹，飘着股檀香味。

王守义突然抄起银箸，在素烧鹅里翻搅起来。师爷正要劝，只见他夹出片指甲盖大的东西，在烛火下一照——竟是片染着凤仙花汁的指甲！

"回去告诉智圆师父，"王守义把指甲往桌上一拍，"本官素来不爱吃斋，这素烧鹅，原样端回去吧。"

"师父，那王知县把节礼退回来了。"小沙弥怯生生道。

智圆冷笑一声，指尖拂过镜台上的胭脂盒："退回来好，退回来才有趣呢。你去告诉城东王员外，就说明晚子时，让他家小姐来听《金刚经》。"

小沙弥刚要退下，忽然捂着肚子哎呦起来。智圆皱眉："又偷吃供果了？"

"不是……是后院井水，今儿晌午泛着红……"小沙弥话没说完，智圆已抄起禅杖往后山去。

井台边，几片槐树叶打着旋儿沉下去。智圆俯身一看，井水清亮亮的，哪有什么异样？正要转身，忽觉后颈一凉——井里伸出只青白的手，死死攥住了他脚脖子！

"师父！"小沙弥惨叫着跑远。智圆挣了两下没挣开，反倒被拽得跪倒在地。井里传来女子幽怨的哭声："还我命来……还我并蒂莲……"

智圆突然狞笑："原来是你这！"他咬破舌尖，一口血喷在井里。哭声戛然而止，水面浮起朵染血的并蒂莲。

"老爷，真要请龙虎山的张天师？"师爷看着画像直嘬牙花子，"这老道脾气古怪，当年先皇请他都不给面子……"

"不请他，难道请城隍庙那淫僧？"王守义把供状拍在桌上，"你且看这个——五个姑娘失踪前，都去过智圆那儿求'平安符'。李秀才的妹子聪慧，在符纸夹层藏了血书，写着'并蒂莲'三个字。"

师爷突然一拍大腿："并蒂莲！城西张寡妇家，不就种着片并蒂莲吗？上个月还说是开了并蒂莲，要办莲花会呢！"

王守义蹭地站起来："备轿！去张寡妇家！"

"大人快看！"衙役用刀尖挑起那物事，竟是块风干的舌头！

王守义正要细看，忽听得后院传来女子的嬉笑声。众人循声找去，只见三间厢房门窗紧闭，笑声却从砖缝里钻出来，忽远忽近。

"撞门！"王守义一声令下。衙役们抬着木桩刚要撞，门却吱呀一声自己开了。

屋里空荡荡的，唯有墙上挂着幅画，画中女子手持并蒂莲，眉眼竟与那五个失踪的姑娘有七分相像！王守义正要细看，画中女子突然眨了眨眼，两行血泪顺着脸颊淌下来。

"妖孽！"王守义拔出佩剑，画中却传来智圆的声音："王大人，您可算来了。贫僧备了上好的龙井，就等您来品茶呢。"

"智圆师父好兴致，"王守义朗声道，"本官来讨杯茶喝。"

智圆慢条斯理地转过身："大人来得巧，贫僧正要做法事超度亡魂呢。"他手中佛珠突然断裂，珠子噼里啪啦落了一地，每颗珠子里都嵌着片指甲盖大的东西——竟是五片染血的指甲！

王守义身后突然响起此起彼伏的抽气声。回头一看，不知何时来了几十个百姓，个个举着火把，把院子照得亮如白昼。

"诸位乡亲，"王守义高声道，"本官今日，就要揭开这妖僧的真面目！"他一把扯下智圆的袈裟，露出里头大红的绸缎中衣，腰间还挂着个绣着并蒂莲的香囊。

人群中突然爆发出惊呼。有个老妪颤巍巍举起个竹篮，里头是五个染血的木偶，每个木偶背上都刻着生辰八字——正是那五个失踪姑娘的！

"张二爷，您听说了吗？城隍庙后头那口井，昨儿个又浮上来个黄花闺女！"穿灰布褂的老汉嘬着牙花子，手里攥着的铜烟锅子直颤悠。

"查？查个屁！"烟锅老汉压低嗓子，"衙门里都说，是狐仙娘娘挑人采补呢！您瞅那些个姑娘，哪个不是眉清目秀的黄花大闺女？"

正说着，茶馆门帘子一掀，进来个穿月白长衫的读书人。这后生生得眉眼周正，就是脸色煞白，走路打飘，活像被抽了筋的鲤鱼。他往墙角一坐，要了碗高末儿，手指头抖得茶碗叮当响。

"这位小哥儿，"灰布褂老汉搭茬儿了，"瞅您这模样，莫不是也撞见什么不干净的了？"

读书人猛地一哆嗦，茶水泼出半碗："老丈，这城里……这城里可有个法号叫智圆的和尚？"

"嚯！"两个老汉对视一眼，"您提这秃驴作甚？那可是城隍庙新来的住持，前些日子还当街施粥来着！"

读书人牙齿磕得咯咯响："就是他！就是他害了我妹子！"

"老爷，该歇着了。"师爷捧着参汤进来，瞥见案头摆着本《洗冤录》，书页间夹着张黄符，朱砂画的符咒被茶水洇出红印子。

王守义揉着眉心："你瞧瞧这个。"他甩出张供状，墨迹未干，"今儿晌午，城南李秀才敲登闻鼓，说他妹子被智圆和尚骗去讲经，三日未归。"

"暴毙而亡。"王守义接茬儿，指尖划过供状上歪歪扭扭的字迹，"李秀才说，他妹子临走前塞给他块帕子，上头绣着朵并蒂莲，莲心却让血染红了。"

正说着，衙役来报："城隍庙来送节礼了！"

两个小和尚抬着食盒进来，笑模样跟年画上的善财童子似的。打开盒盖，里头是四样素斋：翡翠豆腐、香菇菜心、素烧鹅并一盅银耳羹，飘着股檀香味。

王守义突然抄起银箸，在素烧鹅里翻搅起来。师爷正要劝，只见他夹出片指甲盖大的东西，在烛火下一照——竟是片染着凤仙花汁的指甲！

"回去告诉智圆师父，"王守义把指甲往桌上一拍，"本官素来不爱吃斋，这素烧鹅，原样端回去吧。"

"师父，那王知县把节礼退回来了。"小沙弥怯生生道。

智圆冷笑一声，指尖拂过镜台上的胭脂盒："退回来好，退回来才有趣呢。你去告诉城东王员外，就说明晚子时，让他家小姐来听《金刚经》。"

小沙弥刚要退下，忽然捂着肚子哎呦起来。智圆皱眉："又偷吃供果了？"

"不是……是后院井水，今儿晌午泛着红……"小沙弥话没说完，智圆已抄起禅杖往后山去。

井台边，几片槐树叶打着旋儿沉下去。智圆俯身一看，井水清亮亮的，哪有什么异样？正要转身，忽觉后颈一凉——井里伸出只青白的手，死死攥住了他脚脖子！

"师父！"小沙弥惨叫着跑远。智圆挣了两下没挣开，反倒被拽得跪倒在地。井里传来女子幽怨的哭声："还我命来……还我并蒂莲……"

智圆突然狞笑："原来是你这！"他咬破舌尖，一口血喷在井里。哭声戛然而止，水面浮起朵染血的并蒂莲。

"老爷，真要请龙虎山的张天师？"师爷看着画像直嘬牙花子，"这老道脾气古怪，当年先皇请他都不给面子……"

"不请他，难道请城隍庙那淫僧？"王守义把供状拍在桌上，"你且看这个——五个姑娘失踪前，都去过智圆那儿求'平安符'。李秀才的妹子聪慧，在符纸夹层藏了血书，写着'并蒂莲'三个字。"

师爷突然一拍大腿："并蒂莲！城西张寡妇家，不就种着片并蒂莲吗？上个月还说是开了并蒂莲，要办莲花会呢！"

王守义蹭地站起来："备轿！去张寡妇家！"

"大人快看！"衙役用刀尖挑起那物事，竟是块风干的舌头！

王守义正要细看，忽听得后院传来女子的嬉笑声。众人循声找去，只见三间厢房门窗紧闭，笑声却从砖缝里钻出来，忽远忽近。

"撞门！"王守义一声令下。衙役们抬着木桩刚要撞，门却吱呀一声自己开了。

屋里空荡荡的，唯有墙上挂着幅画，画中女子手持并蒂莲，眉眼竟与那五个失踪的姑娘有七分相像！王守义正要细看，画中女子突然眨了眨眼，两行血泪顺着脸颊淌下来。

"妖孽！"王守义拔出佩剑，画中却传来智圆的声音："王大人，您可算来了。贫僧备了上好的龙井，就等您来品茶呢。"

"智圆师父好兴致，"王守义朗声道，"本官来讨杯茶喝。"

智圆慢条斯理地转过身："大人来得巧，贫僧正要做法事超度亡魂呢。"他手中佛珠突然断裂，珠子噼里啪啦落了一地，每颗珠子里都嵌着片指甲盖大的东西——竟是五片染血的指甲！

王守义身后突然响起此起彼伏的抽气声。回头一看，不知何时来了几十个百姓，个个举着火把，把院子照得亮如白昼。

"诸位乡亲，"王守义高声道，"本官今日，就要揭开这妖僧的真面目！"他一把扯下智圆的袈裟，露出里头大红的绸缎中衣，腰间还挂着个绣着并蒂莲的香囊。

人群中突然爆发出惊呼。有个老妪颤巍巍举起个竹篮，里头是五个染血的木偶，每个木偶背上都刻着生辰八字——正是那五个失踪姑娘的！